小说《顾命大臣自顾不暇》作者:岩城太瘦 全文夸克网盘观看

时间:2025-03-31分类:小说浏览:34评论:0

书名:顾命大臣自顾不暇

作者:岩城太瘦生

文案:“朕膝下几子……五皇子狠戾,六皇子羸弱。唯七皇子温良恭俭,德才出众,可王天下。望爱卿……尽力辅佐。”

被老皇帝钦点的顾命大臣许观尘一觉醒来,发现自己直接来到了三年后。

龙床帐暖。

他揽着锦被偷笑,没想到七皇子原来也喜欢……

“你醒了?”

——被老皇帝以狠戾一词评点的五皇子萧贽掀开锦被,如是道。

内容标签: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

搜索关键字:主角:许观尘 萧贽 ┃ 配角: ┃ 其它:

第1章 茶棚闲话

元初四十二年,七月,黄昏。

宫城那边传来击锣声——闲人退散。

紧接着,一声马鞭脆响,御用的传旨信人急策骏马,向北绝尘而去。

金陵城城门外,搭有供过客歇息的小茶棚。

茶棚老板为外乡人续上热茶:“客慢用。”

那外乡人抬眼一望,随口问道:“这是怎么了?”

茶棚老板在外乡人身侧落座,道:“传旨信人,怕是要去北边传旨。”

“怎生这样急?”

老板压低声音道:“陛下的身子愈发不好了,七殿下连着几日都没回府,都说是在宫中侍疾呢。”

客人凑近,亦低声道:“这又是去传哪位大臣?”

老板朝着北面一抱拳:“定国公府,许观尘。”

客人想了想,摇摇头:“不认得。”

“要说他原先的名字,客一定认识。”老板笑了笑,“他原本唤作许闲。”

“定国公府的小公爷,年少才名满天下,只可惜昙花一现,如今泯然众人矣。”那人还是摇头,惋惜道,“他怎么改名字了?”

“那许观尘十岁时,定国公府除他与老定国公,满门战死。料理完了满门丧事,他便陪着老定国公南下青州修道,这一修便是五年。”老板道,“观尘是他的道号,后来都这么唤他。”

“这般。”

老板悠悠叹了口气:“只是这许观尘回不回来,那可就不一定了。”

“这又怎么说?”

“他得罪过五殿下。”

“五殿下?”客人面色一变,“那位瘟……”他望了望四周,将“瘟神”二字咽回肚中。

“五殿下身世坎坷,前十三年与他母亲裴贵妃在冷宫捱着。后来他舅舅裴大将军洗了叛国的罪名,又在西北立了军功,他才从冷宫里出来。据说出来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个疯子。裴贵妃从冷宫出来没一个月就去了,五殿下便更疯了。

“才从冷宫出来时,五殿下被人哄着服过五石散。那药用了头脑一热,在宫宴上,当着文武百官与陛下的面,亲手杀了两个背后嚼舌根的宫女儿。

“从楼上推下去的,血淌了满地。五殿下站在楼上看了许久,自个儿也跟着跳下去了。

“后来他舅舅裴大将军压着他戒了五石散。

“不过自此啊,五殿下就摔残了腿,从此坐着木轮椅出入了。

“裴大将军纵着五殿下。陛下对五殿下,一半是愧疚,一半也顾念着裴大将军。五殿下才养成个阴鸷古怪的性子。”

那客人不禁为许观尘捏了一把汗:“那许观尘,又是怎么得罪他的?”

“前边说许观尘去青州修道五年,日日打坐修行,后来老国公爷仙逝,恰碰上陛下南下巡行,怜他年纪小,又是公府独苗,就把他留在身边。

“裴大将军因为五殿下那古里古怪的脾性啊,操碎了心,正遇见个修道平和的许观尘,硬是向陛下讨了旨意,把许观尘弄到五殿下身边去了。

“五殿下十五岁封宁王,在外边开府,许观尘就跟着他在宁王府里住了三年。

“要说这三年,五殿下的脾气确实好了不少。”

客人疑惑道:“他二人这不是处得不错?后来呢?”

“许观尘脾性好,与谁都处得来。他年幼时才气与七殿下齐名,他与七殿下,那才是真正的至交好友。

“元初四十一年九月秋狩,七殿下在围猎场遇刺中毒,西北的奇毒,金陵城中,只有从前在西北待过的裴大将军有药。陛下为难,迟迟不肯决断,许观尘便赶回金陵,向五殿下求药。”

“药呢?”客人拧眉问道,“求到了么?”

“求到了。”老板点点头,“许观尘到金陵的时候是傍晚,从宁王府出来的时候啊,过了一夜,已经是上午了。头发也散了,衣裳也乱了,一双眼睛红得要滴血,不管不顾地往外边走。五殿下在后边吼他的名字,摔了不少东西。”

“啊?只怕是……”

“可不能再说了,给五殿下手下的人听见,要拔舌头的。”老板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,“也就是这一闹,元初四十一年的秋狩,许观尘再没回金陵,直接向陛下请旨,去了雁北。”

“难怪……”

“所以说,也不知道许观尘是不是再不回来了。就算回来了,也不得被五殿下给磋磨死。”

第2章 久别初见

急召许观尘回金陵的诏书传到雁北时,已是八月。

雁北的八月,大雪漫天。

传旨信人到时,许观尘正坐在城楼上打坐,衣裳在风中猎猎作响,远远看去,像天上落下来的一片雪花,无妄无我。

信人站在下边看了他许久,自个儿爬不上去,又不敢喊他,更以为他是入定了。最后还是驻守雁北的少将军、许观尘的表兄钟遥替他接的旨。

人走之后,钟遥在下边朝他挥手。

许观尘做了个收式,缓缓睁开双眸,然后站了起来——双腿颤抖。

不知道是冻的,还是怕的。

他不敢再往下看,把手中拂尘咬在口里,转了个身,背对着外边,手脚并用,慢慢地从城楼上爬下来。

将将落地时,钟遥用腰佩长剑打了他一下:“你就不怕冻死?”

许观尘抽了抽鼻子,把衣袖掀开给他看:“我穿了好几层兔毛的。”

钟遥神色复杂地别开脸,迈开步子往前走去。

许观尘跟在他身边,问道:“方才那人,是哪一家的?”

自从他一年前来了雁北,金陵各方势力都对他有点意思,分别派人来找过他。也正是因为这个,每每收到金陵来人的消息,许观尘就爬到城楼上去打坐。

不得不说,这办法的效果还不错,现在金陵城所有人都知道,许观尘是个不思进取、沉迷求仙问道的小道士。

更有甚者,还说他会布阵求雨、施法祭天,不日便会飞升成仙。

钟遥答道:“那是陛下的传旨信人,传你回金陵的。”

许观尘脚下一滑,差点从雪地上溜出去。

在雪地里决不能摔倒,若是钟遥来扶他,能把他踢出去二尺远。

他扒拉着钟遥的衣袖站稳了。

许观尘道:“是不是五殿下不肯放过……”

钟遥却道:“只怕是陛下的身子不好……”

他二人同时开的口,说的话却一南一北。

钟遥依旧神色复杂地看向他:“你在想什么?”

许观尘的头摇得像拨浪鼓,急忙否认:“没有。”

“说来也是。”钟遥抱着手往前走,“你一向与七殿下交好,这次回去,若是出了事,你一定是帮他。只是你前儿又与五殿下结了仇,他为人阴鸷,磋磨人的手段太厉害,你若是与他对上,你如何自处?总不能再跑来雁北?”

“我……”

许观尘借住在钟府里,方才已踏过府门,这时进了院门,院子里屋檐下一个身影一闪而过,一眨眼,那人便捧着碗姜汤出来了。

那是许观尘在雁北收留的小少年,名唤飞扬。从西陵那边救回来的,从小被人当做武傀儡养着,十三四岁的年纪,只有七八岁孩童的心智。

飞扬捧着姜汤,稳稳当当地走到他面前。许观尘接过姜汤,适时堵住自己的嘴。

“观尘。”钟遥问他,“当真要回金陵?”

“陛下都亲自下了诏,我不能不回去。定国公府只余我一人,我不回去,定国公府便没人了。”

那姜汤把许观尘的眼角都辣红了,他不再说话,只是仰头看天。

可怜兮兮的。钟遥顿了顿,从袖子里翻出一块皱巴巴的帕子递给他。

许观尘很是嫌弃,没有接。姜汤味道哽在喉头,他咳了两声,咳得眼睛都红了。

钟遥虽然很嫌弃他,总说他赖在自家一年,白吃白住,但还是派了雁北的精锐骑队护送他回去,另外还给他准备了两大箱子东西。

“多谢表兄……”

许观尘打开其中一个木箱——

一对流星锤。

一双雌雄宝剑。

一条勾魂索命链。

……

许观尘挠头:“原来我是去走江湖卖艺的?”

钟遥随手拿起一柄宝剑,抽剑出鞘:“要是五殿下欺负你,你就咔咔咔——”

许观尘继续挠头:“我不敢。”

钟遥刷的一下收剑入鞘:“你到底是不是定国公府的?”

许观尘挠破了头,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。

他扬了扬拂尘,道了一声无量天尊:“我自小从文,现在修道,是出家人。”

钟遥叹了一声,从箱子里翻出个袖箭丢到他怀里,许观尘收好了,钟遥又从怀里翻出一沓银票塞给他。

许观尘随手就把银票塞给身边的飞扬,钟遥便道:“你叫他收着,小心他拿去烧了玩儿,这可是钟府的全部家当了。”

两个大男人之间,纵是送别也没什么话可说,嘱咐完了重要的事情,两人相互一抱拳,各自道了声保重,就此别过。

许观尘前脚领着飞扬上了马车,后脚就让飞扬把银票送回去了。

他在马车里打了一会儿坐,飞扬就回来了。

许观尘舒了口气:“送回去了?”

飞扬点头:“嗯。”

许观尘再问:“放哪儿了?”

飞扬认真道:“院子。”

“嗯?你撒在院子里了?”

许观尘扶额,蔫蔫地靠在马车的小窗边,忽然有些头疼。

近三个月的路程,冬月的某个傍晚,许观尘一行人抵达最后一个驿馆。

过了这个驿馆,再往南边走上半天,便是金陵。

护送的骑兵对各自的马都格外重视,喂水添草,能亲自动手就一定要亲自动手,许观尘便让他们去了,自个儿去驿馆上下打点。

大约是堂里正烤着火,驿馆关着门。

许观尘还没靠近,就听见里边传来说笑声。

“裴将军这回猎的几只雪狐,足够给五殿下做件大氅了。”

过了一会儿,一个声音淡淡道:“殿下不爱穿白。”

裴将军。

五殿下的亲舅舅裴将军。

与他闹翻了的五殿下的亲舅舅裴将军。

许观尘脚步一顿,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衣白鞋白拂尘,转身去拿临走时钟遥给他准备的流星锤。

锤子沉甸甸的,好让他安心,也为了防身,这样保险。

所以许观尘抱着一个流星锤推开了驿站的门,活像是个打劫的。

堂中摆席,正是酒酣耳热的时候,许观尘也知道,自己这一开门,一准叫冷风都灌进去,所以他的动作很快,很快溜进去,很快把门关上,很快给裴将军行礼。

“见过裴将军。”

四寂无声,裴将军迟迟不让他起身,旁的人也不说话,最难熬的是许观尘,他手里还抱着个死沉死沉的锤子。

堂中炭盆子太热,热得他后背直冒汗。

许观尘壮着胆子抬眼去看,也就这么一眼,惊得他手里的锤子都掉了,险些砸了脚。

原来裴将军那句“殿下不爱穿白”,不是随口说的,他是替五殿下说话。

五殿下尊名萧贽,正中那位脸色阴得能挤出水的尊驾是也。

萧贽随手抄起茶盏,掷在他脚边。许观尘站着没动,青瓷的茶盏碎成千儿八百片,温热的茶水溅上他的衣摆。

只丢了个茶盏,再没砸其他东西,萧贽摇着木轮椅走了。

许观尘面色不改,俯身作揖:“恭送殿下。”

一场猝不及防的久别初见。

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再次见面,驿馆给许观尘安排屋子之后,许观尘就再没踏出房门。

他要了个木盆,又要了点热水,蹲在地上洗衣裳。

衣摆沾了茶渍,不容易洗去,他搓了很久,最后把衣裳往盆里一摔,坐在地上不肯动了。

萧贽。

他在心里把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地念。

这时飞扬洗漱完了,推门进来,在他身边蹲下,帮他搓衣摆。

许观尘拍拍他的脑袋,说了一声谢谢,起身去铺床。

驿馆的被褥都不厚,许观尘翻出他们从雁北带来的厚衣裳,给飞扬铺好了床,自个儿到另一张小榻上打坐。

道士的每日功课。

许观尘再次睁开双眼时,飞扬已经把衣裳晾在炭盆边,吹了灯,爬上榻去睡了。

他把拂尘随手一丢,盖上被子也要睡觉。

只是一闭眼,看见的就是萧贽。

他怕萧贽晚上派人来杀他。

实在是睡不着,他掀被起身,摸黑下了地,轻手轻脚地把钟遥给自己预备的锤子、宝剑还有铁链全都搬出来,一件一件摆在榻边。

重新盖上被子睡觉,这回安心许多,他很快就睡着了,最后的印象就只有窗外雪光映着泠泠月光,透过窗纸的清冷颜色。

修道之人心静神明,常年无梦,这一晚许观尘却做了个梦。

不知道是谁,抱着他的腰,压着他的双脚,不要他乱动。最后挤上他的小榻,蹭他的鬓角,把他闷得浑身都是汗。

这个梦实在是不像梦,他勉强伸手摸了摸榻边,把那人摸了个遍,锤子、宝剑和铁链,却一个也没摸到。

急得快要哭了的时候,那人吻了吻他的眼角,一阵烟似的,飘不见了。

许观尘猛地睁开双眼,转眼一看,榻前武器没有挪开分毫,就在他伸手可以摸见的地方。

浑身还都冒汗,是房里的炭盆子烧得太旺了。

他爬下床,洗了把脸,打开窗子看了一眼。

此时天光大亮,打猎的队伍整肃完毕,要回去了。中间一驾马车是萧贽的,他母家舅舅裴将军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,另有副将与士兵,都在后边跟着。

许观尘合上窗扇,拿了拂尘,重新爬上小榻打坐。

他在心里念叨,女人都是老虎,男人也是老虎。

这话是佛教中人说的。但是许观尘又想,大家都是出家人,互相借鉴一下也没什么。

第3章 蟒袍鹤羽

为了不再碰上萧贽,许观尘特意在驿馆留了一日才动身。

清晨下了小雪,车轮碾过,马蹄踏过,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
将到的时候,飞扬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:“有人。”

那时许观尘正打坐,悠悠道:“金陵城就是这样的,不像雁北,一年也不见一个生人。”

飞扬咬着字眼道:“等你。”

他的意思是,有人在等他。

许观尘一面凑过去看,一面道:“让我看看,肯定是我温良恭俭的七殿下……”

玄色蟒袍,玉带金冠。

不是温良的七殿下,是阴鸷的五殿下。

裴大将军领着人把北城门都隔开,萧贽坐在木轮椅上,一抬眼,便阴沉沉地看了他一眼。

许观尘放下帘子,转头问飞扬:“我的流星锤还在吗?”

飞扬把锤子从马车的座位下边拖出来:“这里。”

马车在城门前停下,玩笑话就此打住。许观尘正经了神色,从从容容地落了地,一扬拂尘,衣袖鹤羽似的上下一翻,向萧贽作揖:“五殿下。”

萧贽也不喊“平身”,转身去看身后跟着的宫人。

那宫人很快反应过来,双手捧出锦匣中的帛书,端起了十足的架子:“小公爷,接旨……”

不等那宫人把话说完,也不等许观尘在雪地上跪好,萧贽拿过那帛书,打开看了一眼,直接交到许观尘手里。

“天冷。”萧贽冷冷道,“本王不想在雪地里待了,这样快些。”

要不怎么说五殿下脾气古怪?

皇帝还病着,他就敢跟将军舅舅跑去冬猎,圣旨他也敢这样随便地拿出去。今早分明是他自个儿进宫请旨,说要在城门前见见许观尘,这会儿又嫌弃天冷了。

许观尘双手捧着帛书,只听萧贽又道:“国公府拆得差不多了,陛下让你仍旧住在本王府上。”

想想也知道,要修府邸,怎么会把工期放在冬日?这分明就是寻了个不大好的由头。

许观尘心中咯噔一声响,只怕萧贽是要把他放在眼底下,才好揉圆搓扁。

萧贽不等他答复,稍一抬手,他舅舅裴大将军就带着人靠近,把许观尘从雁北带来的人全都换下,就连马车车夫也换成了萧贽的人。

萧贽摇着轮椅,靠近马车,淡淡道:“这小道士本王接走了,你们回雁北复命去罢。”

许观尘带来的人不多,都是心腹,见萧贽这副霸道姿态,手都按在了佩刀刀柄上,只等他一声令下。

再怎么也不能在城门口就打起来。许观尘在心底念了两句经,心想着萧贽要把他放在眼底下磋磨,那就随他去罢,见招拆招便是。

他执着拂尘的手一摆,把人都遣下去,为求稳妥,还让他们把飞扬也暂时带下去了。

他一个人应付萧贽就好。

那头儿萧贽的两个亲卫,已把萧贽连同他的木轮椅一起,抬上了马车。

其中一个亲卫再将马车帘子掀开,唤了一声小公爷。

许观尘脚步一顿,梗着脖子上车去了。

不敢冒犯殿下尊驾,他坐定之后,只垂着眸,专心地看自己手上的拂尘。

才看了一会儿,许观尘就觉得不太对——萧贽好像也正盯着什么东西瞧。

他悄悄抬了眼,顺着萧贽的目光去看,他是在看自己——脚边的流星锤。方才他在马车里问起飞扬,飞扬就把它拖出来了。

哎呀,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想谋害殿下的小心思。

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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