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钗笑番外:旧事
沈二上学堂这年,闹起了饥荒。
爹死了,家中无以为继,娘找到人牙子,用沈二换了二两银子,给弟弟妹妹们买米吃。
人牙子叫他沈二,给了个馊窝头,转手卖进太尉府做马夫。
他因为颠簸流离,饿得皮包骨,躺在草褥子上浑身滚烫。
宋妧不喜欢听学,这天,她得了空便背着大人,往后院马房跑。
于是,她捡到一个差点烧成傻子的沈二。
太尉府规矩森严,却从不苛待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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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宋妧灌了沈二一桶水,又十分好心地用私房钱给他请了郎中。
宋妧觉得,她救沈二,只是因为他长得俊,比马房里那几个五大三粗的马夫都好看,留在身边当侍卫也好。
有了期盼,她雷打不动一日三餐隔着窗户投喂肉包子。
沈二渐渐好起来,宋妧发现他真的好看,五官端正,眉眼深邃。
乔装打扮一番,并不比王都的贵公子差。
沈二十分感念她的恩德,默默记住了小姑娘的脸。
后来从别人口中知道,她是小姐——太尉府唯一的千金。
别的马夫看不惯他蒙受小姐的恩赐,纷纷笑他:「肉包子打狗。」
这一日,宋妧又来了,把一包热腾腾的包子递给他。
沈二没接,他不该跟小姐走得这样近,会有损闺誉。
宋妧以为她来早了,沈二不饿,于是趴在窗户头上道:「那我晚点再来。」
「小姐别来了。」
宋妧一愣,「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姐?」
沈二抬着头,认真地望着宋妧,「奴是马夫,小姐不可纡尊降贵,与我这等低贱之人说话。」
宋妧小小的一张脸,在短暂的惊愕后,逐渐沉下来。
「高低贵贱由人心生,若你自己不这么觉得,便不低贱。」
沈二只觉得她天真,世上的高低贵贱早有划分,她不知人间疾苦,才能说出这种无知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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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二不欲与她争辩,结果没几天,就听别人提起宋妧在前院,因「贵贱之分」跟夫子顶撞,挨了手板。
如今正在闺房里哭呢。
沈二没有来的心里绞紧,熬到晚上,没忍住,去爬了人家小姑娘的窗户。
那哭声低弱,隔着窗户期期艾艾地传出来,好不可怜。
沈二在外头守了大半夜,没想好怎么跟人家搭茬,他就想问问还疼不疼,笨嘴拙舌的,半天屁都没敢放一个。
最后宋妧开窗通风的时候,和沈二四目相对。
沈二心跳骤然加快,急得面红耳赤,问:「疼吗?」
宋妧一愣,眼睛里挂着泪痕,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盈满眼眶,委屈道:「疼。」
小姑娘带着哭腔,拉长调子,软软糯糯像撒娇。
沈二的心软得一塌糊涂,急了,「你怎能对夫子说那种话?」
「他骂你!」
沈二愣住了,打听过后才知,自己那日给夫子停马时,不慎溅了几滴泥在夫子袖子上,课堂之上,夫子便暗讽他出身低贱。
宋妧气不过,就与他争辩起来,结果吃了闷亏。
从那天起,沈二似乎就丢了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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干什么都能想起宋妧。
马夫们喝醉了,扯着粗嘎嗓子打趣:「沈二,你害相思病了?」
沈二心里明镜似的,他有不该有的念想。
可每当他跪在车下,让宋妧踩着自己上车时,心里想的便是,他努力把背练得笔直,胳膊练得强壮,千万别摔了她。
太尉府规矩森严,人凳一当就是三年。
三年里,宋妧逐渐出落得娉婷婀娜,是罕见的绝世美人。
那日出行,宋妧带着他一起。
他高出宋妧一头,身强体健,往她身后一竖,便招来许多小姑娘艳羡的目光。
集会上,宋妧喝多了酒,步伐踉跄,上车时由于没踩稳,趴在了他背上。
沈二第一次知道,原来姑娘家的身子,可以软成这样。
侍女们乱作一团,抬也抬不动。
沈二不得已,背着宋妧进了马车。
她喝醉了,两颊熏染,如娇羞美艳的牡丹花。
指尖突然勾住沈二的领口,檀口轻启,道:「沈二……我喜欢你……」
沈二如遭雷击,觉得她点在自己胸膛上的指尖,像烙铁,烫的皮肉滋滋作响。
他匆忙下车,神志昏沉,连赶车都忘了。
回府后,他不敢再看宋妧,甚至找借口推了几次宋妧的差事。
沈二意识到,她到了出嫁的年纪,该……嫁人了。
暑夜,天热得很,马夫们喜欢聚众饮酒,胡思乱想的沈二被人拖出来,推杯换盏,不过半刻,他便醉了。
回到卧房,他便控制不住地想起宋妧喝醉那天。
她的手很软,身子很软,连语气都是软的。
葱翠如玉的指尖,如白玉般的肌肤,殷红的唇……
沈二缩进被子里,借着醉意,触碰了他封锁很久的念想。
这一晚的梦里,宋妧就像个妖精,勾得他神魂颠倒……
天明,他悠悠转醒,忽然对上床边一双水润的眼睛。
他猛得坐起,忽然想起什么,拉紧被子,脸色铁青:「小姐自重!」
宋妧无辜地望着他,「你为什么不理我?我惹你生气了吗?」
沈二额头青筋直跳,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,如今见到喜欢的姑娘,怎会没有任何反应?
「出去!」
这大概是他最凶的一次了。
宋妧挨了骂,眼眶一红,跑出去。
沈二低骂一声,飞快地捡起衣服,来到后院洗了个冷水澡。
安顿好自己,便得哄宋妧。
午后,她在小院里踢毽子。
沈二厚着脸皮,立在旁边看她踢毽子。
宋妧气性大,颐指气使道:「喂!捡回来!」
沈二二话不说,便捡回来。
到了下午,前厅有人喊宋妧去,宋妧不去,说前几日与夫人闹了矛盾,夫人不许她吃糖了。
沈二眼前一亮,有了主意。
他不擅长做木工,因此一个小小的糖盒,雕琢了数月,才勉强具备了个雏形。
宋妧的气早消了,他没有了送出去的借口,便一直留在手里,想起来便修一修,前前后后大半年的时间,手上多了无数个破口,才将糖盒雕好。
他怕棱角伤着她,又细心打磨数日,自己盘掉了许多倒刺,确认圆滑之后,偷偷放在宋妧的窗前。
他就知道,宋妧一定喜欢。
她拿着糖盒,欢天喜地地来找,问是不是他做的。
沈二点点头,心头点了蜜似的。
宋妧爱不释手,又怕糖盒被爹娘发现,吃不了糖,便将糖盒塞在沈二的领子里,想吃了就来找他。
沈二将糖盒藏在心口,就像把宋妧装在里头一样。
宋妧的问题越来越多。
「喂,沈二,你就叫沈二吗?」宋妧好奇地眨着眼,隔窗问他。
沈二坐在屋檐下,想起他爹去世前给他起的大名,难以启齿道:「沈席玉。」
「那就叫你沈席玉吧,多贵气的名字啊!」
沈二垂眼,随意撵了撵枯黄的树叶,遗憾道:「贱名好养活……」
宋妧没说话,心里却默默记下来他的名字。
按规矩,今晚是沈二守夜。
天公不作美,半夜下起了雨。
守夜人最烦这种天气,在廊下守一夜,湿气入体,得养好几日。
宋妧打开一条窗缝,递去蓑衣,顺便捧着一杯热茶放在他手心里,红着脸说:「我喜欢雨,想多看一会儿。」
她说这话的时候,眼睛是看着他的。
沈二早已晓得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,如今这般,只是又尝了遍爱而不得的苦而已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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