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状元是个女子
作者:终不晚
简介:
【以下犯上女武将×清冷禁欲上位者】
【1v1|双C|HE,爱是并肩而战,爱是生生不息和无尽渴望。】
永宁二十二年,大璟发生了一件倒反天罡的大事——因珏王江风之的提议,今岁恩科竟破天荒准许女子应考。
然而巍巍大璟,女子处境维艰,最终前来应考的女子竟只有一位由寡妇拉扯大的十七岁少女,凌月。
偏偏,她应考的还是武举。
众武生皆笑此女头脑发蒙,不识天高地厚。
可谁也没有料到,这名女子竟以各科皆为上第的成绩通过了武举乡试和会试考核。
于是男武生便又开始质疑女子考场长弓石力不足,考官徇私舞弊。
风言风语一直传到了殿试之日,然而果真如传言所道,长垛之试时惟有凌月一人弓具有异。
众男子所用俱为一石标准弓,只有凌月一个女子,用的是二石强弓。
众男子面面相觑:?
此次武举的发展,由此刻开始画风突转。
张榜唱名之日,凌月疾步跃下大殿丹墀,朝着延喜门一往无前飞奔而去。
阔别六年,她等在延喜门外,与常入她梦中的珏王殿下再度相见。
可那人于秋日身披鹤氅,长拥暖炉,望向她的目光如雪空寂,掌心的温度也不复六年前替她取暖时的温柔炽热。
凌月这才惊觉,她视为指路明灯,奋力追赶的战神江风之,竟已沦为病体孱弱、难胜弓马的薄命人。
力能扛鼎的女子骤然红了眼眶,却听见他冰冷地道,“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。”
*
珏王江风之其人,六年间率飞凤大军南征北战,收复大小十数座边城,护大璟金瓯无缺,是百姓心中的战神、守护神、皇太子的最佳人选——无论从仪容、才德还是武力,都与“废人”一词云泥之别。
直至奇毒夺去他一身武力,他再也上不了战场,只能终日拥着暖炉,以补药吊着性命,长居于苦雪寒冰之中。
风雪残烛之际,他不要名,不为利,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。
——只要实现母妃生前的夙愿,谋一方盛世愿景。
于是,他想起六年前在雪夜中救下的双手受缚的少女。
她因天生怪力被家人抛弃,他便为她开了武举,他将她收为门客,她为他手中利剑,抽薪止沸,肃清朝野。
只是一场合作而已。
他漠然地等着自己的死期,无情无爱,无牵无挂——他以为,他本该如此。
可她总是“殿下”“殿下”地喊他,终日寂寥无人的雪堂,开始夜夜有了她的身影。
她喜爱光亮,他便准备了数十盏形色绚烂的花灯,将雪梅园装点得明煌如昼。
奇怪的是,园中的那盏月形花灯却莫名消失不见了。
四下无人的寂夜,她将素来行事坦荡的青年拉入寝房,推倒在月灯摇曳的床榻之上,“殿下,你真的没有话要对我解释么?”
孑然一身,等待赴死的江风之望向那个目色灼热的女子,眼中第一次生出了无法遏制的渴求。
可他只是抬手覆上她的眼睛,难耐地道,“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。”
【小剧场】
新帝登基,后宫空寂,却在夜里将朝中唯一一位女将军召入了寝殿。
“微臣参见陛下。”
凌月端正的国礼还未行毕,便被江风之紧紧扣住手腕,拉入怀中。
“不要对我行礼……也不要这样看我……”
“我要你……要你用以前那样的眼神看我。”
温热的酒气扑洒在她耳畔,凌月心乱如麻:“哪样的眼神?”
“那样爱惜,炽热,以下犯上的眼神。”
“陛下慎言,我,臣没有以下犯上……”
江风之将她慌忙抽回的手拉到他的心口,轻轻覆上:“那你现在便可以。”
——
(ps.朝代架空,私设很多,免考据哦)
内容标签: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励志 科举 高岭之花 救赎
主角:凌月、江风之
一句话简介:以下犯上女武将×清冷禁欲上位者
立意:永远不要放弃希望
第1章
永宁十六年冬夜,寒风肆虐,雪堕如簁。
一名手戴镣铐的褐衣少女赤脚奔逃在雪夜之中,风雪灌入残破的麻衫,冻得她几乎失去知觉,可她却依然摇摇欲坠地向前跑着。
“小贱奴,还敢给老子跑!”
几步之后,满脸横肉的差役举着长刀紧追不舍,口中不住骂着不堪入耳的腌臜话。
意识好似风雪中飘摇的烛火,她睁大模糊的双眼,隐约望见渺远的前方有一座陵园坐落在山脚之下的官道旁,夜灯长明。
她朝着那点亮光奔去,脚下却不知踩到什么,趔趄一下栽倒下去。
差役们嗤笑着围了上来,用长刀粗鲁地拍着她红肿的面颊,下流的谩骂充塞双耳,彻骨的冰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。
就在她认命地闭上双眼之前,一道雪色清影倏然挡在她的身前,恍若神至,隔绝了长灌的风雪和阴冷的尖刀。
一柄银剑划过长夜,好似月光流动,波光粼粼。
夜,映若白昼。
喷涌的鲜血洒在雪花之上,犹如朵朵红梅随风飘舞。
落在她脸上,竟是暖的。
温柔的声音戛玉敲冰,宛若遥远的天音抵达耳畔。
“没事了。”
“我送你回家。”
少女怔怔望着眼前神祇一般的雪衣少年,眼中忽然蓄满了泪水。
她痛苦地摇了摇头,用尽仅剩的力气朝着官道旁的山崖一跃而下。
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!”
骤响的晨鼓将凌月从睡梦中惊醒过来,她胸膛起伏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忽而直起身来去寻床头,梦里的那柄银剑正静静地悬挂在纱帷之下。
熹微晨光之中,剑鞘上的鎏银錾云纹莹莹流光,簇拥着剑柄的银雕飞凤,好似一只凤凰正翱翔于九天之上。
凌月伸手将银剑取下,细细摩挲着,雪夜里少年杀伐果决的剑招如在眼前,她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心中缠绕的忧虑与不安似乎也被尽数斩断。
她与殿下,已阔别六年。
卧房的房门忽被轻轻敲响,“阿月,五更了。”
凌月应了一声“阿娘”,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,一位身着绿衫绛绢裙的高挑妇人缓步而入,见凌月又在摩挲银剑,舒朗的笑意染上忧色,“好孩子,又做那个梦了么?”
望见养母秦燕眼中的关切,凌月扬起脸粲然一笑,不愿惹她担忧,“我没事,阿娘。”
“是不是因为待会儿要去参加武举殿试,有些紧张了?”秦燕在床沿坐下,拉过凌月的手拢在掌心。
她的面上满是心疼,“因着今岁的恩科新制,你承受了不少风言风语,但阿娘相信,我的女儿绝不会输给那些男子!”
凌月心下动容,重重点了点头。
大璟朝文武科举历来只许男子应考,但因今岁恰逢大璟皇太后六十六大寿,三皇子珏王便向皇帝提议特开恩科,并加恩于天下女子,特许女子参加此次文武科考。
这是大璟亘古未有的恩科新制,未曾想,皇帝竟真应允了珏王江风之的提议,并命乡试、会试和殿试隔月举办。
这些消息在街坊邻居的口中传得沸沸扬扬,凌月身旁的男子们每每提及此次恩科新制,皆摇头长叹“礼崩乐坏,倒反天罡”。
但当凌月应考恩科乡试之后,男子们口中津津乐道的消遣,便汇聚于她一人身上——她是此次恩科中唯一一位应考的女子,又偏偏,应考的还是以力量致胜的武举。
应考之初,他们便笑她头脑发蒙,不识天高地厚;而当她以各项考核均为上第的成绩通过乡试和会试之后,他们又开始质疑女子考场弓弩石力不足,考官徇私舞弊。
尽管天子在会试时特派官员前往女子考场监试,查明未有任何徇私舞弊之举,却依然堵不住悠悠众口。
而今日巳时,正是凌月参加武举殿试,与通过乡试会试的男武生在天子面前同台竞技的日子。
思及一路走来的非议,凌月握住剑柄轻轻一拔,耀如星月的双眸映照在流光的剑身之上,光彩夺目。
“他们皆不相信女子可以胜过男子,越是这样,我便越要证明给他们看。”
六年前珏王江风之于风雪中将她救下,又将银剑赠与了她,他曾对她承诺,女子亦能为将。
今日,便是她的战场。
*
凌月用完早饭收拾妥当后已至辰时,门仆来报,接送京城武生参加殿试的黄旗公车也准时抵达,候在了凌宅门外。
凌月身着玄色圆领窄袖袍,腰系革带,足蹬黑靴,高束了乌发,大步流星地跨出门去。
候立在门外的兵部差吏见凌月出来,目光中骤然多了一抹亮色,他恭敬地迎上前来,向她示意身后的黄旗公车:“凌娘子,请上车。”
“劳烦了。”凌月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,长腿一跨利落上了公车。
她早已听闻兵部尚书与珏王交好,眼下看兵部差吏对她这位备受质疑的女武生并无丝毫轻慢,就知此事并非虚传。
黄旗公车是一辆四面黄幄的马拉车,左侧幄上插着一面写有“奉旨殿试”黄旗,所过之处皆需让行。
因公车半敞,路上行人见着旗子纷纷侧目,瞧见她的样子后便都开始议论纷纷。
“这便是那个入围殿试的女子?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,啧啧,可惜了。”
“可惜什么?这种母夜叉你也敢娶,我就瞧不上这等货色!”
“听说还是因陛下垂怜没有女子应考才进的殿试,呵呵,真是丢人现眼的玩意儿!”
“兵部殿试,闲者退避!”兵部差吏朝空地猛一挥鞭,厉色高喝维持秩序。
周遭负责巡视凤临西街的千羽卫们见此情状,并不制止,反而纷纷嗤笑出声,惹得周围民众更加肆无忌惮地指指点点,评头论足。
同样的羞辱凌月已听过太多,因此,她深深明白其他女子不敢前来应考的缘由。
应考科举者多出自寒门,但女子中贫寒者根本没有如同男子一般读书识字的机会,不是帮着父母操劳生计,便是被父母早早许了人家,此次恩科来得突然,她们根本没有备考的时间。
而官贵人家的小姐历来被视为家族的一张门面,被要求贤良淑德,她们不会冒着让整个家族蒙羞的风险,接受所有男子的风言风语。
——女子处境本就艰难。
男子将女子视作随意挑选的货品挑三拣四,惟愿她们相夫教子,对自己柔弱屈从。
她偏不从。
作为唯一一位应考恩科的女子,凌月背负了天下所有女子的荣耀,亦承担着所有的骂名,可她并不觉得沉重,也从未想过退却。
她就是要为自己,为天下女子闯出一条入朝为官的新道。
但她亦不着急以言语回驳,毕竟关于女子的偏见根深蒂固,非只言片语可以撼动。
她欲以一己之力击石撼树,便要以最轰轰烈烈,无可辩驳的方式——天子亲阅之殿试。
黄旗公车自金凤门直入皇城,穿过天街后往东到达长乐门而止,下了公车,兵部官吏们在长乐门外验明身份文书后,便将她放行入内。
今日所有参加的殿试的武生都在长乐门集合候考,因途中的拥挤,凌月比其他武生晚到了一刻,但距离入场考试的时间还有富余。
然而她才方进入长乐门,几个男武生便簇拥着一个满身腱子肉的壮汉将她团团围住。
“小娘子就是小娘子,为了取悦兄弟们,竟梳洗到这个时辰才来,莫不是以科考之名,来寻郎君的吧?”
一人问罢,一群人便一齐挤眉弄眼地哄笑起来。
凌月天生气血足畅,乌发红唇,不施粉黛便光彩照人,她随意地扫了一眼面前笑得挤在一起的褶子横肉,淡淡一哂。
“诸兄见谅,凌月天生丽质,早知会让诸位相形见绌,便该提醒诸位买些白粉敷面才是。”
她弯唇一笑,面上透出几分少女的纯挚,“不过白粉虽能遮住几分面上的粗陋,却遮不住内心的粗鄙,想来诸位也不必多此一举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!”男武生们面色骤变,方才那名问话的男子连忙对身侧壮汉拱火,“韩兄,这娘们明里暗里骂咱们,咱可得给她点颜色瞧瞧!”
“就是!”其余武生一齐附和,皆迫近了一步。
“韩兄?”凌月抬头看了眼被簇拥在中间的壮汉,与她一样的圆领窄袖袍,但身量比她和旁人都高出不少,身上的腱子肉如峰峦隆起,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唬人。
“你便是河东节度使的侄子韩天啸?”
听闻凌月的询问,壮汉面上更添几分神气,从鼻子里冷哼一声,似乎很是受用被人认出身份的快意,“怎么,知道怕了?”
“现在跪下给老子磕个响头,老子还能饶你一饶。”
凌月垂眼一笑,并未理会他的挑衅,“听闻韩兄也以各科上第的成绩通过了乡试和会试,是最有希望夺魁的武生,凌月倒是期待能与韩兄在殿试一较高下。”
“一较高下?”韩天啸冷笑一声,眯着眼睛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她一番,“就凭你?”
男武生们皆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,纷纷拊掌乐了起来,“笑话!你也不看看参加武举的男子有几人?女子又有几人?”
“我等都是千里挑一的将才,而你——不过是得了陛下加恩的施舍,来这里走个过场罢了。”
“是不是先前男女分场考试,让你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?现在给兄弟们磕个响头,说不定我等还能大发慈悲,在你落榜后罩你一罩。”
男子们刺耳的笑声一如她梦中的那个冬夜,尖刀谩骂,风雪茫茫,将她围困了六年之久。
但今日,她已不再害怕,反而很是兴奋。
巳时将至,日光倾洒在宫城碧色的琉璃瓦上,也为凌月清丽的面庞镀上一层金光,璀璨夺目。
她身姿颀长,脊梁耸峙,缓缓环视一圈围困着她的傲慢嘴脸,最后停在正中央的韩天啸面上,双眸如星月熠熠。
“就凭我。”
说罢,她无视前方的阻碍,迈步直前。
韩天啸眼看着面前的女娘越走越近,却无法在她眼中捕捉到一丝恐惧,他心中很是不悦,狭长的双目掠起一阵寒意:“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娘子。”
“就是不知道你这身板,是不是跟你的嘴一样硬!”
就在凌月靠近他的刹那,韩天啸铆足了劲,一掌狠推在凌月肩上!
围观武生皆神色一变,纷纷抻长脖子等着看凌月摔倒在地的洋相。
然而凌月受下一掌,看似清瘦的身躯竟没有丝毫颤动,仿佛清风拂过山岚,空余一阵悠悠的清凉。
她挑了挑眉,低笑一声,玩味地欣赏着韩天啸及一众武生骤转惊愕的神色。
随即,她状似随意地推了一把韩天啸粗壮的臂膀,笑意清冽。
“不知韩兄的身板,是不是跟你的力气一样绵软?”
第2章
韩天啸惊愕伫立,怔怔望着地面骤然空出的一段间隙。
刚刚……他竟真被她推后了两步?
不,不会的,他的气力在河东青俊中已是无人能及,在群英荟萃的武举殿试中更是翘楚,他不可能,不可能输给一个女子!一定是他下意识想要避开攻击,才主动往后退了几步……没错,一定是这样的。
韩天啸强扯着嘴角抬眼看去,见周围武生皆如见鬼一般回望着他,而正对着他的女子,却一脸盈盈的笑意。
“如何?凭在下方才的气力,可有资格与韩兄一较高下?”
她轻轻一哂,“又或者,没有资格的另有其人。”
“你住口!”韩天啸猛地上前几步,抡起的拳头青筋暴起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!”
一道沉声大喝遏制了韩天啸的突进,武生们慌忙回过头去,只见一众禁军护卫着前方一名威严赫赫的朝服武官踏飒走来,“兵部颜尚书到!众生肃立!”
武生们慌忙四散,颜尚书步履雄健地走到众人面前,厉声呵斥:“一众男子在宫城内聚集闹事,欺凌一个女子,你们是想被除名吗?”
众武生被那股威视吓得面面相觑,半晌没有说话,忽而有一缕声音小心翼翼地辩解:“我等没有欺凌她,是她……”
“住口!”
两道厉声高喝重叠在一起,颜尚书奇异地侧目,见韩天啸胸膛猛然起落,强压着怒火垂首作揖,“韩某失态……请尚书大人见谅。”
凌月不由勾起唇角,对着颜尚书拱手见礼,“回禀尚书大人,凌月并未受到欺凌,不过是武生间的一些嬉闹罢了。”
现在就让他们除名,还远远不够。
她要让他们亲眼看见她在殿试中的表现,公平公正地击败他们。
颜尚书如炬目光打量一眼容光焕发的凌月,沉声说道:“既是如此,本官便不再追究,但,下不为例。”
众武生惶恐垂首,“是。”
颜尚书一挥袖袍,“众武生列队!”
洪钟般的声音让众人为之一振,凌月跟着颜尚书走到众武生的前列,韩天啸见状,也挤开众人走上前来。
他撞着凌月的肩膀走到了队伍之首,面色铁青地回瞪着她,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场,他不能自乱阵脚。
凌月回敬他一个微笑,这样的挑衅,让她亦多了几分劲头。
颜尚书面对着一众武生缓缓抬手抱拳,约莫四十五六的年纪,虽见些许华发却仍不损武将雄风。
“诸生久候,本官乃兵部尚书颜宣,请诸生整冠肃容,依照次序随我进入武德殿校场。”
颜尚书严峻的目光掠过所有武生,转身带着列好队的一众武生往武德门行进。
金钉朱漆的武德门一开,庄严宏伟的庑殿顶武德殿便呈现在众武生眼前,激起了一阵惊叹之声。
武德殿前的校场上早已备好了箭靶弓张等武举用具,监试官们也于丹墀下的校场前列朝服侍立。
颜尚书入列之后,武生们由礼部官员引导,分东西侍立在众官员队列之后。
巳时一至,礼部官员奏响礼乐,但听内侍官高唱一声:“恭迎陛下驾临武德殿阅试!”官员们与众武生便一齐行跪拜之礼。
衣明光铁铠、佩宝剑的禁军统领率神武军护卫着皇帝及二位皇子,浩浩汤汤地自武德西门而入。
众武生都悄悄抬眸觑着被簇拥在人群中间着通天冠的天子,唯有凌月的目光越过至尊,落在了常常入她梦中的清影之上。
那人身姿清峻,玉面如削,眉目如远山覆雪不可攀附,薄唇亦浅淡得毫无血色,虽身着巍贵三梁远游冠,朱明里衣绛纱袍,可那灼耀的焰色却将他衬得宛如六年前的那场风雪。
纯白无垢,却也了无生机。
可她记忆中的珏王殿下分明不是这样……莫非是殿下近来染了风寒,才莫名携了昭然病态?
秋风轻抚,凌月怔怔望着那抹清癯的身影,似乎害怕只一眨眼,眼中人便会如同日光下的落雪,随风而逝。
呼吸之间,被注视着之人忽而敏锐抬眸,远远对上了她的目光。
漆黑的眼眸仿佛一片冰封的荒原,在看向她时,倏然亮起了沉寂已久的孤星。
他静静地凝望着她,似乎只消一眼,便足以跨越六年茫茫风雪、岁月印刻,准确无误地认出了她。
他眸中未有讶异,却亦无欢欣,只是微不可察地颔首,似是鼓励。
凌月心间一动,听见天子庄严的声音携着武德殿的厚重回响清晰传来:“众卿平身,诸生亦不必多礼。”
她的心绪顿时沉静下来,与众武生一齐随礼官指示起身,只见皇帝圣驾已至武德殿丹陛之上。
“今日乃永宁二十二年九月廿二,大璟恩科武举殿试之日,见到诸位新俊意气风发汇聚一堂,朕心甚悦。”
“此次恩科别开生面,特许女子应举,并且真有一位女子通过了武举乡试与会试,要在今日殿试与诸位男武生同台竞技,实乃前无古人之奇观也。”
话到此处,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凌月身上,见着她清丽峭拔的样子,神色各异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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