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解了谢珏的腰带
“亏她还是个高门大户的姑娘,竟做出这样有辱家门的事!那小段大人是什么人?岂是她这个不知廉耻的人能高攀的?”
“我要是她,早就一条白绫勒死算了。”
“是啊,私闯禁地那可是大罪!”
时值严冬,雪覆郾城。
狱卒手提冷水浇头而下,顿时扬起一片嗤笑。
久违的光刺来,魏月昭还沉浸在勾搭当朝权臣的享受中,下一瞬猛地睁开眼。
只见不远处站着几人,面上嫌弃毫不掩饰。
鼻息间充斥干涸血迹混合着腥臭味,远处传来沉重的钟声。
这里......是哪?
巫山?
可她刚刚,不是还在招揽谢珏吗?
只是谢珏此人桀骜不驯,反过来将她一军步步逼近,后来一杯梨花酒下肚她就不省人事了,只隐约记得自己解了谢珏的腰带....
但是现在,私闯禁地?高攀?
这不是她十五岁时的事情了吗?
过去她对段砚淮情有独钟,可后来却做了太子妃,只是自己此生喜欢过的人不计其数,段砚淮不过是自己年少时的过往云烟。
再者私闯禁地,更是莫须有的嫁祸之事了。
“走吧,就让她在这等着吧。”狱卒吆喝着,“你们,别围观了,该干什么干什么去!”
顿时如拨云见雾,魏月昭稍稍动了动,只觉全身钻心的疼。
此时她气力尽失,只能侧头看着苍茫的雪地,眼见着缓缓走过来两人。
即使隔了这么久,可她还是忍不住鼻尖酸涩。
魏家有两姝。
嫡女魏月昭,空有美貌,实则草包;养女魏姝,是为才女,人见喜之。
十岁那年,爹爹将魏姝这个孤女带入府,视为珠宝,却摒她如草芥,斥责她恶毒。
永远站在她身边的阿兄,说她自私跋扈。
相伴多年的青梅竹马,也对魏姝疼爱有加。
那日明明就是魏姝闯了皇宫禁地,皇后追责,家人却将她推出去顶了罪,落入大狱整整一月。
他们曾给她最极致的爱,如今,却将这些爱都给了魏姝。
记忆翻飞,头脑模糊,那究竟是自己的前世,还是魇梦而已?
二人渐渐走近。
魏姝笑的人畜无害。
而魏瑾则面露愧疚,颤声道:“阿兄来接你回家。”
回家?
将喉间翻涌的血腥咽下,魏月昭神情平静,声色冷硬,
“劳阿兄还记得。”
看着她这模样,魏瑾死死捏住伞柄,只觉喉间喘不过气来。
母亲为生她留下旧疾,难以照顾尚在襁褓之中的她,祖母养至五岁送回。
因此他宠她爱她,纵容她的一切。
可如今,他不敢相信这是他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女孩。
魏瑾眼中划过一丝受伤,“阿昭,你在怪我?”
听此话魏月昭只觉得可笑,难不成她要入从前一样扑到他身上,哭诉自己的委屈?
如今她听话将委屈压下去,可他怎么又心疼了?
“月昭,你别怪阿兄,要怪就怪我吧。”魏姝垂下眉头,伸手将她扶起身,
只是她早已知晓她的丑恶嘴脸,不欲搭理。
可下一瞬,魏姝眼中便酝酿出两团泪,“月昭,都是我的错,要打要骂我认了!”
她这样委屈着,可捏着她手臂的手指却死死掐住,魏月昭皱眉,扬手道:“放开!”
魏姝脚底踉跄,滑跌在地上,在魏瑾看来这一幕就是魏月昭将她推倒的。
“啊!”
她紧紧咬着下唇,眼角挂着泪,面上是一贯的清纯无辜。
而撑地的掌心已红肿,裙摆也被化雪湿透。
“姝儿!”
魏瑾连忙将伞扔掉上前护住魏姝,看着她手心的伤,既心疼又焦怒。
他狠狠瞪上魏月昭,目露失望,“姝儿拖着病体来接你回家,你不领情就算了,何至于这么恶毒?”
魏月昭自嘲地笑了一声,
“阿兄说的家,还是我的家吗?”
她的反问使魏瑾皱紧眉头,无端平添了几分心中的火气,可转念一想她在牢狱一月,心中确实有怨。
“你放心,此次回去一切如前,你依旧是魏府二姑娘。”
真是讽刺!
一句话,就舍弃亲生妹妹。
一句话,就抹平她一月来所受的种种委屈。
他扶着魏姝,声色轻柔,“阿姝,还疼不疼?”
魏姝捂着心口,面如梨花带雨,哽咽道,“不疼,只要月昭解气就好……”
哭着哭着,面色陡然一白,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,一旁的随从急道:“公子,大姑娘这是心疾犯了!”
他连忙将魏姝抱上马车,心急如焚:“我们这就回去!”
说完回过身蛮力拽上魏月昭,生怕耽误了半点时间。
终于上了马车,却满心满眼都是魏姝。
倒水喝药,盖被暖身。
却不见自己几欲跌倒,脚心踩在雪上,刺痛又麻木。
魏月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足尖,将脚缩进裙摆里。
行至半路,马车陡然一晃。
“大公子,走不了了!”
魏瑾下了马车,只见马车偏得厉害,一只车轱辘已深深陷进雪里,另一边是悬崖,稍不留意马车就要坠崖。
他心下一紧,唯恐魏姝受伤,急忙抱下马车。
却忘了马车中还有一个妹妹。
魏月昭跟着下了马车,魏瑾看着她发红的双脚,眉心轻皱。
“为何不穿鞋?”
她看了看足尖,“掉了。”
若是从前,她必定要爬到他的背上,撒着娇说自己好冷。
可现在却平静地说掉了。
魏瑾抿着唇,只觉心脏被攥起,他解下大氅披在她身上,又从马车上取下垫子给她垫脚。
看着魏姝气若游丝,刚才的随从急切道:“公子,我们等得,可大姑娘的病拖不得。”
“您晚回一刻,大姑娘就危一刻!”
魏瑾内心焦灼,同样是妹妹,孰轻孰重,他不过一瞬便做下决定。
“阿昭,待她好转,阿兄必定立刻来接你!”
魏月昭冷的鼻尖泛红,目露嘲讽,“阿兄,又要再一次丢下我吗?”
她问的直白,让魏瑾无名之火愈盛。
不知是掩饰自己的内心,还是心中本就焦灼,魏瑾猛地给了她一耳光,将她打的扎进雪窝里。
可刚扇完他就后悔了,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掌心,却又怒目而视,
“阿姝的心疾可是会要命的!我不过是迟些来接你,你怎么这任性?”
“自私顽劣,你还是一点都没变!”
他说罢,抱着魏姝翻身上马扬鞭而去。
他又一次为了魏姝,弃了自己。
魏月昭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,这里,为何还会刺痛?
不该心存期盼的。
风雨狂落间,有清脆的铃声入耳,抬眼便看到繁贵富丽的马车,车门前悬挂着两盏镂空金雕灯笼,散着暖暖的光。
行至面前,马儿鼻中呼出一阵白气,魏月昭抬手便抓住窗牖。
“烦请,救命。”
马儿发出嘶鸣,停下脚步。
绉帘被剑挑开,锋利的剑端直指咽喉,她入目便对上一双幽深不见底的桃花眼,眼尾狭长,面若白玉。
是常宁世子,谢珏……
她面色惨白,左脸上还留着未消褪的掌印。
怎么会是他?
“原来是魏二姑娘。”他收回剑,声色如石落清泉。
谢家是武将之家,手握重兵。
而谢珏,则是振国公与万平公主的长子,可惜万平公主在生子时血崩而逝,留下幼子。
振国公谢梵怜惜幼儿无母,多加纵容。
陛下心疼胞妹早逝,对寡儿百般宠溺。
谢珏如今掌管着缉狱司,手握大权,专为陛下做事,为人乖张狠戾,捉摸不透。
最重要的是,谢珏与她有婚约!
而且还是秘密婚约。
魏月昭踏进马车内,火炉散着热气。
“多谢世子。”
谢珏一头墨发挽得随意,神色懒怠地斜靠着。
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,将火炉往她那边推了推,“二姑娘这是….被人欺负了?”
魏月昭红了眼,满心满腹都是委屈与不甘。
红着眼开口:“世子掌管缉狱司,想必手段非常。”
谢珏仰靠,白玉骨扇在手中摇晃,“那又如何?”
魏月昭乌黑的瞳仁仿若透着光,
“烦请,为我杀几个人。”
第2章 杀人可是犯法的
一阵轻笑声,谢珏声色淡淡,“二姑娘,杀人可是犯法的。”
“不知二姑娘能付出什么?”
谢珏满眼促狭。
魏月昭深吸一口气,与他四目相对,道:“想必世子对你我婚约烦扰,我手握祖母亲传锦帛,自会面见圣上,还世子清净。”
反正这场婚约,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。
若不是祖母与太后……
话落,谢珏眸底一暗,一掌拍在她的肩颈。
少女倒在他的怀里,乌发垂落。
肤色有种病态的白皙,脸庞清瘦,五官却精致动人,眉宇间带着几分清冷。
昔日的稚女已经长成大姑娘了。
他抬起白玉骨扇,挑起月昭的袖口,只见臂上有着细碎的伤口,再往下看,脚踝处也有旧伤。
没想到,还受了许多伤。
.....
魏月昭醒来时,谢珏正倚在塌边。
屋内的火炉很旺,鼻息间满是药香,伤口都被上了药。
她直起身来,肩颈处一阵酸痛。
“世子还真是不手软。”
传说中常宁世子手段狠辣,不通人情。
可面前的人一身玉色锦衣,与传闻中的狠戾不同,一双眼微微上挑,似笑非笑。
或许感受到她的打量,他开口道:
“蠢姑娘。”
魏月昭抿着唇,是啊,她确实蠢。
“他们将你扔在牢狱一月,不闻不问,受尽委屈。”
“昨日魏瑾又将你扔在雪地,满心满眼都是他那妹妹。”
心口一紧,魏月昭死死咬着下唇。
“以血入药可治心疾,你说为何,你腕间的伤痕未曾痊愈过?”
“明明是怀胎十月生下你的娘亲,却默许别人伤害你,对你不闻不问。”
“你这姑娘,真是蠢的厉害。”
谢珏说得直白,直击要害。
是她识人不清,是她蠢笨天真。
谢珏手中折扇不时轻摇几下,衣摆如流云,看不清掩在长睫下的神色。
“打蛇捏七寸,你若行差踏错,我可就成鳏夫了。”
魏月昭身形一滞。
她以为,这场婚约谢珏并不会履约。
毕竟此前,她与段砚淮的种种早在郾城传遍。
“陛下催得紧,限我两月内完婚。”谢珏挑眉,眸光流转,“魏二姑娘准备准备。”
这场婚约无人知晓,是祖母临终时才告诉她的。
那纸秘密婚约,至今还藏着。
魏月昭掐了掐掌心,心绪一片翻涌。
她点头,“好。”
答应的如此干脆,倒让谢珏诧异。
“既有婚约在身,那就请谢世子大张旗鼓的送我回魏府。”
谢珏收扇,“这可比你上一个要求简单多了。”
魏月昭脸一红,想起自己刚才请他杀人时的样子,顿时又羞又气。
既如此,她就借常宁世子的名头,用上一用。
……
据说入了大狱的魏二姑娘回来了,许多人都是来凑热闹的。
见谢府的马车停在门前,魏瑾连忙迎了上去。
他观谢珏是一个人来的,未带随侍,只怕不是来办差的。
毕竟,谁都不想招惹缉狱司。
谢珏摇了摇扇子,“巫山覆雪,多掩白骨。”
看向一旁的魏瑾,讥笑道:
“将亲妹独自扔在巫山,小魏大人的心,可真狠啊。”
众人一片唏嘘。
谁人不知那巫山大雪之日的凶险,一边是荒岭,另一边是悬崖,稍有不慎便要丧命。
魏瑾收回了笑,面色淡了下去,掌心微握。
“缉狱司,还管这等闲事?”
谢珏抬眸,“缉狱司上督朝堂,下视民生,为君为民,职责所在。”
“小魏大人,这是对缉狱司有意见啊!”
魏瑾一噎,只得甩袖作罢。
车帘被掀开,魏月昭一瘸一拐地下了马车,粗布麻衫,寒冬之日,袖口裤腿却无法御寒。
再看皮肤莹白,却透着病相,怕是常年不得果腹,好好的姑娘家,被搓磨得不成样子。
“阿昭,你……你回来了!”声色哽咽,含着浓浓的心疼。
魏月昭心中一紧,死死掐着掌心。
是她的娘亲,秦毓。
她多想自己不在意,可看着站在娘亲身边的魏姝时,还是红了眼底。
她环顾四周,却没看到爹爹。
也是,从前他就不想看她一眼,如今她回不回来,也无关轻重。
秦毓本想牵住她的手,可她却不动声色地避开,秦毓当即便愣住,顿时眼泪如水流。
这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,为了她还留下旧疾,如何不心疼?
“阿昭,你是不是还在怪娘亲?”
魏月昭淡声道:“不敢。”
魏瑾大步走到她面前,紧绷着脸:“你自己做错事,阿娘差点为你哭瞎了双眼,如今回来了,你何故如此冷漠怨恨?”
何故?
魏月昭笑了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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