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千十九
简介:
“秦先生,我能做你的男朋友吗?”
一场盛大的,轰烈的,浸透爱与欲望的爱情就此展开——
一部描绘豪门八卦的电影,让两个身份悬殊的人意外交汇;一场看似寻常的赌局,让本已平行的两人再度纠缠。
秦诗远,曾是贺长荣饰演角色的原型,是他之后多年的执念,是他拼命追逐的月亮,却也是他们短暂恋爱中最锋利的刀刃。
如果你以为贺长荣会就此消沉,那就大错特错。接下来,请欣赏这场反向追逐——看他用自身的引力,令那轮遥不可及的月亮,最终为他而来。
作者说:不要被上面文艺版文案吓到,这就是个甜文。
逢周二、四、六、日更新
实在有事走不开会在动态里发请假条
第1章
夜幕降临,熠熠星光却汇聚于国际会议中心——今晚是电影金像奖的颁奖典礼。
典礼的压轴部分,是新一届影帝的诞生。
颁奖嘉宾宣布,“贺长荣!”
全场掌声雷动,现场大屏幕上是获奖者起身与身边的导演、制片人和女主角一一拥抱,然后整理西装上台。
贺长荣凭借《教授》一片,横扫了国内和国际电影节上的最佳男主角奖项。金像奖是他今年第八座奖杯。
“这座奖杯,终于结束了我多年的金像奖陪跑生涯。”在惯例的感谢致辞后,贺长荣幽默自嘲,说的是本城的娱乐报刊爱称他为“陪跑之王”。
全场同行都笑了。他得影帝称号,实至名归。坊间传说,要不是当年得罪权贵进而或多或少地影响了他的星途,他可以更早拿到金像奖。
贺长荣再次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奖杯,视线转向台下泱泱众人。舞台灯光如此耀眼,以至于他看不清他们的表情。
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开口,“我八岁入行,到如今三十五岁,这二十多年间,我演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角色。”
这种开场白,在有阅历的演艺人耳朵里,却像一种信号。
现场镜头直接来了个贺长荣的脸部特写。
“而现在,我想好好地,做‘贺长荣’自己。”全场一时无声。“我暂时,退出影坛,休息一段时间。”
这个决定,贺长荣已经酝酿了一阵,得知他这个想法的人不超过三个。
实在太突然,劳模说他不干了要走人了。
众人惊讶。主办方立马切换场音乐,礼宾员上前引导贺长荣离开,主持人登台调节气氛,“请大家再次给贺影帝最热烈的掌声,恭喜他获奖!”
“这样的退场方式你满意了?”
融在夜色中的一辆劳斯莱斯中,娱乐公司老板老董挑眉问被护送上车的贺长荣。
他早就得知贺长荣的打算,几番挽留无果,也只能由着他了。反正到了他这样的咖位,太经常拍戏反而消耗名气。
“嗯。”贺长荣轻轻点了点头,算是回应老板的问题。
他与老董合作已久,共患难同富贵,那套上下级的关系准则在他们之间形同虚设。
从贺长荣宣布息影一刻起,老董的手机就没停过地响。他皱眉问贺长荣,“怎么没人骚扰你?”
影帝笑笑,“我关机了。”
好家伙,敢情把所有公关的活儿都丢给他这个老板了。老董有气不敢发,只得乖乖接听各路神仙的来电。
贺长荣心里拎得清,息影不代表隐世。他只是想要更多时间来过自己的人生,用“贺长荣”的身份来体验人间烟火。
曾经,有人挑衅问他,“你喜欢演别人,是不是因为演不好自己?”
这个问题犹如一把利刃,直插心脏。当时的他,无法回应。
而现在,他可以回答了,是的。当时的他害怕用自己的身份与世界接触,他怕自卑又无力的自己会被现实的黑暗吞噬殆尽。
演别人,用别人的身份走一遭,哪怕只是一部戏的时间,他才觉得安全——如果很糟糕,一切可以从头再来,他不必付出惨痛的代价。
回到眼下。他合上前经纪人玉姐寄给他的访谈纪录片企划书,给对方打电话。
他不介意用纪录片的方式把自己展现出去,或者说,他乐意。
玉姐是陪伴贺长荣最长时间的经纪人,她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伸以援手。玉姐后来开了自己的影视公司,贺长荣出钱又出力,既当股东,又当马仔,给玉姐力捧的新人做配角。
贺长荣打算息影,玉姐也是知道的。虽然他的措辞是“暂时”,但以玉姐对他的了解,他估计要学江连城、俞净庭那样,以年为单位来算不接戏的时间了。
电影圈的众神时代,正式落幕。听起来就让人伤感,所以玉姐打算拍贺长荣的访谈纪录片,好给粉丝们一点慰藉,也留下属于“贺长荣”的所思所感。
纪录片的拍摄,开始于一片郊区的菜田。
著名主持人小凯与贺长荣站在菜田边,看着刚刚冒头的蔬菜。
“这是你自己种的?”
录像师已经开始工作。
贺长荣点头。“前两年拍《大地情》,我不是饰演一个从农民家出走、最终又回归田地的角色吗?当时跟着菜农们生活了一段时间,拍完后就租了他们的地,开始自己种菜。”
“种菜的过程是不是让你缓解了压力也思考了人生?”小凯问道。
“并没有缓解压力,反而活儿更多。”贺长荣答,两人笑。“但手指插入土地时,我确实感受到了一种‘联结’的力量,让我有一种实实在在的、自身是这宇宙运行一环的归属感。”
“我是孤儿,在很长的时间里,我都觉得自己是游离的、漂泊的。只有投入演戏时,我才有真实感,因为我明确知道我这个角色的身份、在戏里的经过以及,结局。”
贺长荣蹲下抚摸菜叶,“当我用力才能把菜拔出时,我感受到了与生命对抗的张力。这无声的过程震撼着我。确实,种菜让我好好思考了人生。”
下一个场景,是贺长荣家的书房。等墙高的书架上层与下层密密麻麻全是书和剧本,中间一列摆放着各色奖项和照片。
小凯问,“人们称呼江连城、俞净庭为天才,却称呼你为劳模,你感受过落差吗?”
“我觉得‘落差’这回事,是你觉得可以比肩,但没做到才会产生的。江俞两人的演技确实非常好,所以我从来没有‘比较高低’的想法,只有‘不断学习’的想法。”
“八卦都在传,当年你拍《豪门》惹怒了原型秦诗远,所以你的星途不太顺,能说说这事不?”
《豪门》一片讲一个豪门家族争家产的故事,这是大众爱看的题材。他当年在片中饰演正邪难辨的潇洒浪荡公子哥,名声大噪,直接从十八线跃至当红炸子鸡。除了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外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原型是永远的话题人物秦诗远——首富秦家的四少爷。
该怎么形容秦诗远呢?大概是他站在哪儿,哪儿就有纸醉金迷的梦幻感。
本来《豪门》之后,制片人打算单独给贺长荣的角色开一部片子,可惜最终没有下文。
贺长荣摇摇头,“秦先生没有干涉过我的演艺事业。”他自省,“我只是火候不够。”
他确实火候不够。《豪门》上映后,他与秦诗远曾经私下见过面。当时秦公子滑雪伤了腿,啥乐子都玩不成,百无聊赖之际看了《豪门》,之后便召唤他到跟前来,“你来伺候我直到我腿好,我开心了,你要什么都行,怎么样?”
那一个多月,他没伺候好秦公子。秦诗远应该觉得他非常无聊。
之后,他们没再见过面。
没人知道他们这一段插曲。
纪录片最后一个场景,在贺长荣位于海边的别墅里。
那里有个特别大、特别专业的厨房。
录像师忙着给正在做饭的贺长荣来各个角度的特写。
小凯惊叹,“你的刀功非常熟练啊!”
贺长荣笑,“以前学过,而且拍《美味佳缘》时跟专业厨师学了两个月。”
流理台上刚刚还摆满新鲜的鱼虾蟹,没一会儿,贺长荣麻利地把它们处理干净,准备入锅煮海鲜粥了。
摄制组华丽丽地吃了一顿影帝做的大餐。
末了,贺长荣与小凯坐在面海的露台上。落日在海平线上燃烧,余晖洒满半边天,橘色的海面泛着粼粼波光,烘托“只是近黄昏”的伤感。
小凯憋了大招,特地选这个容易破防的时刻,“你到目前为止,绯闻寥寥,有人传你早已结婚生子,也有人传你打算出家——那么,真实的情况是?”
问话时,贺长荣刚好在喝苏打水,他眼角弯弯,似乎在笑。
“出家这个也太离谱了。”他放下水,擦了一下嘴角,笑道。
“我目前单身,没有对象,也没有出家的打算。我是个俗人,远远没到看破红尘的程度。”
“对你这个问题,我可以回答说‘缘分没到’,但我现在想想,不能都怪缘分,自己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。”
贺长荣停了一小会儿,接着道,“我可能是害怕吧。害怕直面自己与人相处极其笨拙的缺点,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让别人失望。……我可能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维持形象,无论是镜头前还是私底下。我必须和大家都保持一点距离,才能维持理想中的形象。我曾经问过自己,我为什么要一直这样做呢?可能一方面是公众人物职责所在,另一个方面,是我在保护自己的自尊心吧。”
好一阵,小凯接话,“你现在这么坦诚,是不怕自尊心受到伤害了吗?”
此时夕阳即将完全沉没,天边燃烧的红已经褪成薄红带淡紫的夜幕色。
贺长荣的轮廓在这样暧昧的色调中愈发清晰。他看着远方,“大概吧。我想,我找到了自己。”
第2章
纪录片在玉姐公司旗下的影视网站独家上映,网站刚刚扩容更新完毕,没想到几分钟后还是瘫痪了,客服热线几乎被打爆。
有人根据海边别墅所看到的景色人肉出别墅位置,好几晚别墅上方都有无人机咻地来访又咻地消失。
贺长荣息影得突然,而纪录片中他又难得真情流露,现在可谓是群情汹涌。
玉姐来和他商量此事,“你别担心,别墅的事情交给我处理。这段时间你有什么打算吗?”
过往的演艺生涯中,也有过好几次群情汹涌的时候,那是好事,证明他人气再攀高峰,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可与喜爱。
但现在,他既然宣布息影,就不应占用社会资源。
“我到国外走走吧。”
玉姐点头,“也好。顺便去见见艾登,他一直跟我念叨要安排你过去,带你吃香喝辣什么的。”
艾登在海外,负责玉姐公司作品的海外发行工作,与贺长荣是老相识。
贺长荣笑道,“好。”
这事就这么定下了。
艾登行动力惊人,没几天,贺长荣便坐上飞机的头等舱,去往大洋彼岸。
艾登与贺长荣结识,是前者来本城出差与玉姐商量工作事宜时的事情。
那时贺长荣接了玉姐公司贺岁片一个搞笑同性恋配角,他听闻艾登是那个圈子的人,于是来请教。
“我有三场戏,你看看我这么演会不会让你们觉得不舒服?”
虽然艾登早就出柜,但那是第一次有人以他们看了舒不舒服作为标准来问他意见。
后来玉姐和他说,贺长荣也咨询了别人的意见,尽力演绎得搞笑但不丑化。
他才只有三场戏。
艾登问玉姐,“他拍戏都这样讲究吗?”
玉姐点头,“是的。”
艾登当即决定,他一定要与贺长荣做朋友。
贺长荣在飞机上好眠一宿,醒后不久就到达目的地了。
来接机的艾登笑眯眯地问他,“在飞机上有没有好好睡上一觉?”
“有。”
“订制的飞机餐好吃不?”
“挺好吃的。”
“那好!”艾登挽上他的手臂,“走,我们去取你的订制礼服。”
贺长荣疑惑,“嗯?什么礼服?”
“今晚是华商酒会,你跟我一块儿去,见识见识。”
贺长荣穿好礼服出来,艾登双眼直冒爱心,“亲爱的,你还没做造型就已经这么帅气,今晚你肯定大杀四方。”
贺长荣哭笑不得,“我大杀四方做什么,又不是商场上的人。”
艾登曾经向贺长荣表白过,后者没有接受。但贺长荣十分坦诚,“我几乎是在娱乐圈里长大的,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都见过、听闻过,我不觉得同性恋有什么特别,我也不好说自己的取向是哪一边。所以,艾登,我拒绝你,只是因为我们不合适,而不是其他的理由。希望你往后能继续勇敢追爱。”
艾登走上前给贺长荣整理领子,真心道,“我看了你的纪录片,觉得你现在可以谈一段甜甜的恋爱。既然要谈恋爱,肯定得找个有钱优质的,你就趁着出来走走这段时间,来段异国情缘吧!”
贺长荣笑了,“你这么说,我还真得大杀四方才行。”
艾登请的发型师化妆师很给力,明明给贺长荣仔仔细细装扮了一番,但丝毫看不出用力的痕迹,effortless chic完美地在他身上体现。
“今晚的华商酒会,来的都是当地华人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,他们不一定会像你的粉丝们那么热情,但相信我,酒会第二天才是好戏的开始。”
贺长荣配合地竖起了拇指,给艾登一个赞。
贺长荣登场,还是在这群有头有脸的人中引起了一点骚动。不过他们很克制,过来与贺长荣客套几句,拍张照片,递张名片就离开了。
此时,人流暗暗往宴会厅大门涌去。
在人潮的缝隙间,贺长荣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——秦诗远。
当年秦诗远脚伤好了以后,没过多久就出国了。
本城狗仔报报道秦公子离去时语气颇为惋惜哀怨,毕竟他这一走,他们就少了很多头版头条,生计不保啊。
往后贺长荣再次听闻“秦诗远”的名字时,对方已登上正经的财经杂志,说他在国外创业,专注新兴产业。
配文的照片是官方提供的职业照,照片中的秦诗远颇有企业家风范。
秦家后辈能人辈出,秦诗远是老四,没有继承家业的重担,继续当纨绔子弟也没什么不可以。
但他十分上进,创业成功后开始转向风险投资,听说还替秦家管理海外的资产。
真是男大十八变。
当年他们一群少爷小姐在沿海高速非法赛车,警察来到时却看到他们在疯狂砸车。警察盘问,秦诗远回答说年轻人在砸东西泄愤,“这也违法吗?”
狗仔报绘声绘色地用了整整四版来报导这场闹剧。末了还夸一夸秦诗远的脸扛得住高清镜头,怎么拍都没有死角。
现在,贺长荣站在离秦诗远五十米开外的地方。
熟悉的是,秦诗远依然是人群中瞩目的焦点;陌生的是,十多年前那股张扬不羁的意气已经收敛,取而代之的是沉稳有力量的气场。
贺长荣收回视线。
艾登叹一句,“真正的大佬哇。”他转眼看贺长荣,“你以前不是还演过他吗?走,咱们去会一会大佬。”说罢拉着贺长荣往秦诗远的方向去。
贺长荣的心脏骤然一紧,他也说不上是期待还是想逃避,只能任由艾登拉着他往前走。
人们见是贺长荣过来,自动让开一条路。
“Chris!”艾登适时插话。
秦诗远转头,视线先在贺长荣脸上掠过,而后他看向艾登,回应道,“Aiden,好久不见。”
“我今天带了一位好朋友过来,想必两位不用介绍了吧?”
秦诗远笑笑,伸出手,“贺先生,好久不见。”
“好久不见。”贺长荣握了握他的手,礼貌放开。
“贺先生到这边来,是度假吗?”
“是的!”艾登替他回答,“你要是有什么好玩的活动,记得带上我们!”
“好的,一定。”秦诗远微笑回答。
贺长荣有一瞬恍惚。他的思绪回到了当年那个眼毒嘴毒的秦诗远身上。
眼前的秦诗远,让他生出了不真实感。
等他回过神,秦诗远已经走远。他的面前,又有人递上了新名片。
宴会结束,艾登带贺长荣回家。
待贺长荣洗澡出来,艾登已经替他整理好名片了。艾登举左手,“这沓成功人士,是比较靠谱的,他们要是邀你出去玩或者介绍人给你认识,你答应无妨;这沓呢,”他举右手,“不太靠谱的,估计只能做点头之交。”
“谢啦!”贺长荣坐下,他想起秦诗远没有给名片。“那秦诗远呢?他是哪一类?”
艾登把名片交给贺长荣,说,“华人圈其实等级最森严。虽然我跟秦诗远打招呼,但不代表我就是他那个圈层的一份子。我说他是真正的大佬,不仅是指商场上,据我所知,他在情场上也很厉害,身边有男有女,时间都不长。”
“那样的人,如果愿意跟你交心,自然会是你人生的贵人;如果他存了玩心,还真的玩不过他。”艾登总结,“所以他是‘危险’的一类。”
第3章
夜里。
可能是时差的影响上来了,贺长荣躺在大床上,睡不着。
夜深人静,最容易回忆往事。
原本《豪门》选角并没有他的份。好几个上升期的年轻男演员得知角色原型是秦诗远就婉拒了,一是怕惹怒秦诗远,二是秦家家大业大,哪怕秦诗远没意见,秦家要是不满,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。影视公司死猪不怕烫,不肯放弃这个题材,于是在业内公开招募,消息才传到贺长荣那儿。
当时贺长荣的经纪人欠了一身赌债,只要有钱什么活儿都给贺长荣接,而贺长荣又是后知后觉的类型,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,于是糊里糊涂就签了约。
经纪人只管拿钱,至于贺长荣怎么演,演得怎么样,他一概不管。
放养中的贺长荣不觉得有什么,他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安静地揣摩角色。这个角色与他以往演的配角都不一样——这是真实有原型的,而且年纪相仿。
当年狗仔报盛行,贺长荣到旧报刊店搜集了很多关于秦诗远的内容。旧报刊店还悄悄出售各种名人秘史小册子,贺长荣自然成了《风流秦四》的读者。
以前还有专门录制电视节目的录像带出租店,贺长荣时不时去逛一下,看看能不能把报导秦诗远的娱乐节目全找齐。
在他的小房子里,他一边研读剧本,一边模仿着手边的秦诗远。
秦诗远抓周时就抓到了一块古时流传下来的名玉,幼童时期聪慧过人,钢琴绘画样样都比别人学得快,体育天赋也好——可惜到十五六岁时就开始叛逆、放纵,有学不好好上,整天只晓得吃喝玩乐,行事嚣张跋扈。
有些人浪荡是会让人讨厌的,但有些人浪荡反而让人觉得这是他的天职,非但不讨厌,还认为他魅力无穷。大抵秦诗远就是后者。他犯了天条也不妨碍他在家里得宠,在外面呼风唤雨。
贺长荣盯着电视机里会动的秦诗远,一看就是一整天。
演完《豪门》,他爆火了。制片人笑着拍他的肩膀,说会给他的角色单独开戏,让他继续好好演,大好前途等着他。
娱乐圈里一天一颗新星,贺长荣对自己“红了”是没有执念的。除了因为见过不少之前爆火之后糊了跟他一块儿抢配角的演员外,他入行更多是被生活推着走。比起钱,他更喜欢用角色的身份活着。
要与秦诗远见面这件事,他确实没想到。这是超出他人生期待的一大刺激。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,只想着,往后还要演他,去见见他,亲身学习一下也好。
如果你以为那一个多月是风花雪月,那就错了。
贺长荣现在回想,可能秦诗远也是好奇,何许人等居然敢扮演他。见了之后,估计很失望。当时的贺长荣已习惯了在流言满天飞的娱乐圈里沉默寡言,待人接物也不灵光,更没有什么上天下地的惊人才华以供欣赏。
一切在兴趣阈值很高的秦诗远那里,都显得那么苍白无聊。
秦诗远挑衅问他,“你喜欢演别人,是不是因为演不好自己?”
欠债经纪人经常说贺长荣钝感力足。当贺长荣往后无数次控制不了回想秦诗远那句问话,并且每每伴随心里难受时,他终于知道,他这是受伤了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,那年本城所有的电影颁奖提名名单上,都没有贺长荣。接着,长达一年半的时间,他没有戏拍。欠债经纪人跑路,还让他无缘无故背上五百万的债务。
他走在街上,旧报刊店的老板认出他,“年轻人,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光顾一下啊?”
贺长荣摇摇头。没有必要了。秦诗远已经出国。
天无绝人之路,玉姐欣赏他,把他介绍进老董刚成立不久的影视公司,由玉姐带他。那五百万债务,公司出钱请律师打官司。
玉姐牵线,让贺长荣接拍了一部只能在国外上映的文艺片,《烈夏》。
《烈夏》讲述一名十八岁少年爱上邻居四十岁的人妻的故事,禁忌之恋没有出路,少年刺杀人妻,接着自杀。两人的尸体就在家附近的一片林子里找到,那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。
二十二岁的贺长荣不知道自己能否胜任十八岁的皮囊,但他莫名地一次就读懂了晦涩的台词——离开她,是不快乐,靠近她,更加不快乐。见不着她时,深深寂寞,见得着她时,更加寂寞。
电影在盛夏时一处景色优美的乡下村庄开拍。贺长荣穿着短袖衬衫,飞奔跑过一片林子。他用自己飞快的脚步感受着“小烈”这个角色年轻的莽撞和青春的欢快。
但“小烈”见到“明夏”时,却是无措的。他偷偷观察着明夏的一举一动,好奇地,笨拙地。
这部戏的高潮,是小烈刺杀明夏的一幕。
水果刀刺入,贺长荣眼前却出现了秦诗远的脸。
他吓一跳,赶紧松开手,一个趔趄,跌倒在地,他惊魂未定,踉跄往后退去。定睛一看,分明是和他搭戏一个月的女主角的脸。
“卡!”
这场戏一条即过。全场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。
“你小子就是戏好啊!”导演激动地过来抱住他。
贺长荣回神,勉强地笑了笑。
回忆结束。贺长荣下床,走到窗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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